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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新京报(北京) c) d1 i8 x m" i% X/ z
- z4 a" |- U% D) G9 `, ?7 _# I2 {/ e天康戒毒康复所内,王振在宿舍内用电脑。 昨日,北京天康戒毒康复所,自愿戒毒者王振(化名)正在健身房内锻炼。王振有三年的吸毒史,今年4月前来自愿戒毒。 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尹亚飞1 {9 ?: ~3 z5 ? k$ c
27岁的王振(化名)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与北京重逢。, b9 N% k2 `2 ~7 }% t+ Y( |, A
8年前,王振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某理工类高校。大学毕业后,他揣着创业赚得的不菲存款回到秦皇岛老家,立誓为爱人和亲人奋斗出美好幸福的未来。然而,今年4月7日,当他再次踏足北京时,却是来到大兴区天康戒毒康复所,成为一名学员。
$ B; I/ f' v8 v0 U3 _( o在戒毒康复所,王振体验了前所未有的生活状态,远离社会的纷争诱惑,远离生活的疲惫浮躁。在这里,王振开始和自己和解。
+ t) ]% r2 R+ I% H4 ~% y一口致命的“解酒药”
9 n( c- p2 a# u$ v+ ?; M2 `7 v" C王振至今记得4年前大学毕业时的情景。
: K/ q \+ q$ s! t& ?; N* i I% F大学期间,王振已经开始和哥们创业。毕业时,王振的存款已足够买车买房。1 |9 M+ j3 j7 E* i! t. l' m
回到秦皇岛老家后,王振和朋友注册了公司,计划着将事业继续发展壮大,给疼爱自己的父母和悉心陪伴的爱人创造美好生活。
5 v% O. D( n7 d9 B, n# G ~' j! [生意场上竞争激烈,创业之路也布满坎坷。一次郁闷后的醉酒,王振在朋友递来的“解酒药”里,第一次体验了毒品带来的“快感”。
! z8 j* H0 L( A* B. {“吸完可以两三天不睡觉,非常亢奋。”在朋友家的客厅里,冰壶里的毒品迅速在王振体内扎根、膨胀,无法抗拒。
* U/ Q% j. T: g9 B# E- J! f! C从几天抽一克,到一天抽两三克,毒品的魔爪迅速蔓延。“我能三四天不吃不睡,一睡又连睡三四天,起来就找毒品。没有毒品时,起都起不来,浑身疼,没劲儿。”短短两年,王振的体重从180斤瘦到110斤。
. o+ q8 s2 [+ _4 X* W3 ]“我还保存着当时的照片,意志力薄弱时,就拿出来看看。”昨日,王振翻开手机相册,照片里的他眼神迷离,脸色铁青,眼眶发黑,头发凌乱。“简直糟糕极了。”
( k) Y( b: x3 D3 r对当年“指引”自己吸毒的朋友,王振至今愤恨难消。他甚至拿着斧头把朋友家的防盗门砍坏泄愤。“当时他告诉我那是解酒药,直到4个月以后,我才知道,所谓的解酒药就是冰毒,他把我带上道,只是因为他吸毒没钱了。”
) u# N% N6 a5 m! H衣柜“飘浮”树会“盯梢”4 J6 T" X y- J1 f' B
专业人士介绍,作为新型毒品,冰毒(甲基苯丙胺)在吸食后会产生强烈的生理兴奋,能大量消耗人的体力和降低免疫功能、严重损害心脏、大脑组织甚至导致死亡。吸食成瘾者还会造成精神障碍,表现出妄想、好斗等。
$ e8 A" d6 o, N; i2 u“不吸像有抑郁症,吸完就是精神病”,王振说,对吸毒者来说,毒品除了对脏器的损伤,精神上的摧残是更大的折磨。有时候,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恨不得将所有看得见的东西都砸碎,恨不得将所有跟自己说话的人都杀死。4 S1 y: P4 {( d: Z
毒瘾就像一个可怕的鬼魂,怎么摆脱也摆脱不掉。与“鬼魂”一同到来的还有幻觉。王振躺在床上,看着电视、衣柜都飘在空中。走在路上,他觉得有人跟在后面。他会去躲避一棵树、一辆车。
: m" {1 |. n. V幻觉还让他做出奇怪的举动。“有一次,我看见一辆没有牌子的桑塔纳上下来四个人,夹着小手包,我就以为是警察来抓我了,耳边有人在喊快跑,我转身就开始狂奔,跑了好几个小时,从秦皇岛一直跑到北戴河,跑不动了在地上爬。”王振记得,奔跑在一片玉米地里结束,他将玉米包和杂草全部往头上盖,生怕被抓到。* T% P4 F" k8 C; E. Y
清醒时,王振常感到自责,觉得对不起父母和爱人的信任,但对毒瘾的渴望又让他无法自控。
5 f6 f; V5 D8 k重回北京踏上“戒毒路”
t0 K# L1 N3 P0 ~$ p王振并非没有尝试过戒毒。父母和妻子为让他远离毒品,做了无数次尝试和努力,均以失败告终。
$ @1 b3 ~ C) t! f" M“有一次,家人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屋里只有一张床,我像疯子一样到处找东西撒气,乞求父母,他们见我这样心里也难受,到最后我还是扛不住又复吸,而且复吸后的毒量会大幅增加。不但戒不掉,反而吸更多,久而久之,家人不再干涉了。”王振说。/ R7 V' K A6 J3 G6 I& N, D
瘾君子的生活持续了近3年。随着吸毒量越来越大,王振每天毒品的花销从100块涨到800块,他吸掉了自己五六十万的存款,事业也一败涂地。从前要好的朋友也都渐渐疏远,“因为我很危险。”$ a$ B) j7 i0 T
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去年一个雨夜。
: b- M: O5 T: u+ q9 p$ c“我看见家里进了好多老鼠,爬得一地都是,我身上也有。”幻觉让从小害怕老鼠的王振惊恐无比,“我必须找我爸带我去医院。”内心几乎崩溃的王振开着车一路狂奔,“我的车一边轧着马路,一边轧着非机动车道,开到100多迈,一路闯着红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怕。”
! `5 t/ r4 ~) ?王振说,那天的疯狂举动让他最终意识到自己对亲人、爱人的伤害和困扰。思前想后,王振选择了北京天康戒毒康复所。“我不能待在老家,不能在我还能接触到毒品的地方,我要离开家乡,到曾经读书的城市寻找当时的自己。”
2 B4 F9 _, J( e! r戒毒所里找回自己
& G$ Z; ^8 m; Q* T! |$ i6 Q进入戒毒康复所前,王振需要自行完成7-10天的生理戒毒期,在父母和妻子的陪伴下,生理戒毒期终于苦熬过去。) u. x0 f( N' m" j9 }- [% B
今年4月7日,再次踏上北京,王振看到熟悉的建筑、街道,和宽阔的马路,也看到了美好生活的希望。
c- n$ \) y/ N+ q通过安检和尿检后,王振签署了3个月康复期的《协议书》,临别时,隔着铁门,王振向父母和爱人保证,会努力找到原来的自己。“我没有回头,一边往里走,我一边暗下决心,这是家人最后一次看见我的萎靡不振。”
# L C: u+ ?0 _. x+ Y {: j和强制戒毒所不同,天康戒毒康复所属于自愿性质,氛围比较宽松。在累计收治的1500余名康复人员中,近200人实现了3年以上戒断,500余人保持了1年以上的戒毒操守。
9 |) R, C! F9 Q \+ m- x' R6 s在这里,王振每天5点半起床,晚上10点熄灯休息,一日三餐定时定点,除了做手工、田地劳动之外,康复所还安排了做操、背弟子规、康体训练、关灯冥想等课程。+ m5 S; d2 A, x
随着作息时间的正常化,王振的身体强壮了不少,也迅速适应了康复所的生活。他还参加了康复所的台球比赛,获得第一名。
7 ^' C( ]9 S" F第一个月的关键期过后,王振获得了用手机跟家人联系的资格。在电话里,他告诉亲人,他已经学会跟毒品划清界限。' L6 i9 Z( P5 K& i
王振坦言,对于毒品,他偶尔也会想。但是,有个念头告诉他,毒品不能再碰,他要坚持下去。“我会和自己和平相处,开始我新的人生,这次说到做到,不让所有人失望。”4 A r, m8 o2 l! @% L
他将一句英文文在了自己的背上,翻译成中文的意思是“感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这也是他一直想对父母和爱人说的话。+ w# I o1 G" O" N* f J
我曾像一只雄鹰一样翱翔蓝天,用俯视的眼光去看身边的人和事的时候,不幸被“猎人”击中,狠狠地坠落,摔得我很痛,痛到站不起来,痛到差点失去了生命。 —王振
' k; S; A: q; ^5 g% H5 m 本文来源:新京报 作者:李禹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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