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一4A景区宣布关停背后的诉争：镇政府强拆行为被判违法，案件进入二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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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天下海丝谷景区。受访者供图　　位于福建省福州市闽清县东桥镇的国家4A级旅游景区“瓷天下·海丝谷”，近日通过其公众号称景区被迫关停。文章中，投资方福建瓷天下旅游产业投资有限公司（下称“瓷天下公司”）董事长陈小兴控诉闽清县政府，称当地存在违法调整景区用地性质、违法强拆等情况，引发热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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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6日下午，闽清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县里已经关注到此事，闽清县一贯重视支持企业发展和营商环境的优化，对于企业反映的问题，县里多次召开相关会议研究协调解决，目前正在走司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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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步，县里也会加强与企业的沟通，积极地听取企业诉求，鼓励企业坚定信心，一起面对困难、共渡难关。”该负责人表示。获得闽侯县法院作出的两份政企双方诉争的判决书。其中一份判决书是瓷天下公司诉闽清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称6年时间政府仍未按规定解决出让地“三通一平”问题，要求解除合同并赔偿损失。2024年3月26日，闽侯县法院认为其没有合同依据，驳回瓷天下公司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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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l1 n8 p% L　　另一份判决书是瓷天下公司诉闽清县东桥镇政府在2023年6月、7月期间多次违法强拆。2024年4月30日，闽侯县法院一审判决确认：闽清县东桥镇政府强制拆除 “瓷天下海丝谷”场地作物和设备行为违法，并要求东桥镇政府支付赔偿金约138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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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两个判决都未生效，都已被上诉至二审法院。 瓷天下董事长陈小兴在关停的景区门口 本文图均为 受访者 供图
　　曾经的“蜜月期”：开业5年成全县首个4A景区

　　公开信息显示，“瓷天下•海丝谷”景区，是瓷天下旅游投资开发的“中国瓷天下”旅游区的一期项目，占地面积525亩，拥有80多个项目和景点，该景区以陶瓷文化为主题，集旅游观光、文化教育、休闲娱乐等多功能于一体。

　　这一项目始于2016年，是瓷天下旅游在福州市闽清县的招商引资中取得，随后跟闽清县政府签约，拟在闽清东桥深挖“海丝源头”文化，计划开发规划总面积达3500亩的“中国瓷天下”旅游区。

) v6 u/ J; @, |$ r) ]0 g　　从对外的宣传报道来看，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瓷天下公司和闽清县当地政府都保持着非常良好的互动关系。

6 P6 c$ [) W, g% V, j5 J$ p, `　　2018年11月17日，瓷天下旅游景区一期——海丝精灵谷开业。《福州日报》次日报道称，这是福州市首家海丝文创旅游景区。

　　“瓷天下旅游项目的开业，填补了闽清文创产业空白。”时任闽清县委常委张薇对《福州日报》表示，闽清县委、县政府靠前服务瓷天下项目发展，投资1.6亿元建设了5万平方米的游客集散中心和溪沙停车场。

　　2023年7月27日，福建省文化和旅游厅发布福建省旅游资源规划开发质量等级评定委员会《关于确定5家旅游景区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的公告》，瓷天下·海丝谷榜上有名。《福州日报》报道称，这是闽清县首个国家4A级旅游景区。同时，瓷天下·海丝谷同时也是福建省级中小学生研学基地、福建省级家庭教育创新实践基地。

　　在福州市政府官网检索“瓷天下”可以找到的83条消息中，多是当地政府和瓷天下公司相关的利好消息，该景区也多次被列为闽清县乡村振兴品牌样板对外推介，省市领导也曾前来调研走访。

　　2021年3月12日，瓷天下董事长陈小兴作为少数女企业家之一被授予“第三届福州市优秀企业家”荣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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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4 e/ M: X6 K$ L6 q" f　　2024年2月23日，闽清县委书记孙利在接受《福州日报》专访时仍提及瓷天下景区，称在瓷天下等乡村振兴“六个样板”的基础上，“打造新一批看得见、有经验、可复制、能推广的典型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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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看似美好的政企关系，在3个多月后最终却以“撕破脸”的方式出现在世人面前。

) Y+ x0 L+ n, o6 b9 _  y　　2024年5月30日，瓷天下海丝谷景区对外发布暂停营业公告，称“近期将实施场地及设备维护休整工程”。

　　5天后的夜里，瓷天下公司董事长陈小兴发布视频控诉闽清县政府，揭开双方合作“蜜月期”后的多桩纠葛。 闽侯县法院一审判处闽清县东桥镇政府强拆违法
　　各执一词：企业称政府强拆等多项违法，政府称企业利用舆论干预司法

1 a+ u3 R7 [. [9 _. S1 M4 T　　在公开的视频中，陈小兴控诉内容主要包括：闽清县未按区域控制性详细规划推进相关土地性质变更程序；闽清县东桥镇政府对瓷天下景区进行大规模强拆；闽清县不解决出让地的“三通一平”问题，导致景区配套的度假村项目也无法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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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兴称，自己为景区这片土地倾注了全部身家，作了巨大贡献，却换来这样的（被迫关闭）结局，因此不得不召开景区被迫关闭的新闻发布会。

$ f& _' N0 C1 r" f$ ?　　针对陈小兴反映的上述一系列问题，闽清县政府工作人员对中国房地产报社旗下的“山海财经”表示，“他们借着二审还没出结果这个空子事先发布这些，可能有利用舆论干预司法的嫌疑，所以我们现在也不方便说具体的情况，还在等二审的最终结果。”

　　“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定性，我们也不好对外公布。企业现在以自己的名义发布上述五大问题，很明显有些主观和片面，这是不可取的。”该工作人员同时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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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问及景区是否遭遇强拆时，闽清县政府工作人员解释称，“景区没有被拆，他们那边目前是对景区关闭停止运营处理，我们没有对它进行一些手段的介入和干预的。”

　　6月6日下午联系闽清县政府办公室，相关负责人表示此事由县委宣传部统一作答复。闽清县委宣传部相关负责人对澎湃新闻表示，县里已经关注到此事，闽清县一贯重视支持企业发展和营商环境的优化，对于企业反映的问题，县里多次召开相关会议研究协调解决，目前正在走司法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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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e9 J9 f" Z( a0 H; ]/ F$ [　　“下一步，县里也会加强与企业的沟通，积极地听取企业诉求，鼓励企业坚定信心，一起面对困难、共渡难关。”该负责人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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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 j! i8 N8 m4 V  V3 l1 ?　　对于企业的几项具体指控，该负责人表示，需要下一步核实后再作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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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份一审法院判决：企业在耕地种植非粮化作物，镇政府强拆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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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j3 J- k- ?+ k# F3 o; V5 G　　陈小兴对澎湃新闻表示，2023年6月、7月期间，闽清县东桥镇人民政府多次以景区内存在违法占用一般耕地种植非粮植物的事实为由，对景区进行强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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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U3 F" l! [　　陈小兴对强拆理由和强拆行为提出异议，于2023年10月9日正式向福州市闽侯县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 D; L( Z8 a8 K/ L5 _　　2024年4月30日，闽侯县法院作出一审判决。

# k& k7 }- Y6 C1 G% {% O: [" X　　判决书显示，瓷天下公司指控：2023年6月13日至17日、2023年7月13日，闽清东桥镇政府在未按法律规定书面通知瓷天下公司的情况下，强行进入瓷天下公司景区组织挖掘机进行强制拆除，造成瓷天下公司巨大财产损失。尤其7月13日闽清东桥镇政府于凌晨五点粗暴强制从后山闯入瓷天下公司景区，采用断电、断监控、拦路、拦住大门等方式组织挖掘机强拆野蛮行为。

　　东桥镇政府则回应称：本案不属于强制拆除房屋或设施案件。本案闽清东桥镇政府所实施的行为是因瓷天下公司在耕地上违法种植非粮化作物而采取的移除措施，并不涉及到对瓷天下公司房屋或设施的拆除，因此本案不属于强制拆除房屋或设施。

# N+ H, F" f% U$ r  b$ I1 E( Q7 w　　庭审中，闽清东桥镇政府陈述2023年6月至7月期间，分别两次对案涉地块作物进行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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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r% q( C- j" @% {　　闽侯县法院经审理认为，《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强制法》第三十四条、第三十五条、第三十六条、第三十七条、第四十四条规定了具体的强制拆除程序。闽清东桥镇政府在实施强制拆除行为时未按上述规定进行，其强制拆除程序违法。

　　陈小兴认为，《福建省闽清县东桥镇瓷天下旅游区重点区域控制性详细规划》的图纸中明确将景区一期项目中的一般耕地规划为公园绿地。景区是按规划内的用地布局和合同相关规定在一般耕地上种植观赏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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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g: \- a- ]2 O　　闽侯县法院表示，案涉非粮化作物种植的区域土地用途为一般耕地，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关于坚决制止耕地“非农化”行为的通知》的相关规定，不得在一般耕地上种植非粮化作物，瓷天下公司在案涉地块种植非粮化作物的行为属于违法行为，但种植上述地块的作物具有可移植价值，闽清东桥镇政府移除非粮化作物导致上述非粮化作物灭失，应向瓷天下公司支付相应的赔偿金。，闽侯县法院作出一审判决：确认闽清县东桥镇人民政府强制拆除“瓷天下海丝谷”场地作物和设备行为违法；闽清县东桥镇人民政府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五日内支付福建瓷天下旅游产业投资有限公司赔偿金 137911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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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9 P( S  ~) U2 A2 M' p　　陈小兴称，判决后，双方都提出上诉，目前该案二审还未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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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9 s& u8 T; }, P　　另外一个案件涉及双方的土地合同纠纷。

　　陈小兴称，其从2021年8月至2022年2月间，先后7次向县政府发出申请，希望解决出让地所涉及的“三通一平”问题。然而，闽清县政府至今未给予解决。

　　2023年9月，陈小兴以闽清县人民政府未按规定解决出让地“三通一平”问题，将闽清县自然资源和规划局告上法庭，希望解除合同并予以赔偿。

　　对此，闽侯法院于2024年3月26日作出一审判决。法院认为企业“主张交地条件应为‘三通一平’没有相关合同依据，不予支持”，驳回其诉讼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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